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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O3:jingjiming

【艾伦与同期友情向】而终点就是海

训练兵时期。CP!!!

——

最早觉察艾伦身体状况不对劲的人是阿尔敏。

连续几天清晨吹号的时候,艾伦和他们同一时间起床。他知道艾伦一向早起半小时,训练场尚未开放,便绕着寝楼跑十圈。最初阿尔敏间或还劝一劝,后来见他吃得消,就不再劝了。

艾伦将肉身当做实现灵魂的工具,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。在这值得赞赏的努力中,阿尔敏看到一种冥冥的力量追在他身后,催逼他加速消耗自己的生命,消耗自己的生命,来向世界挥舞拳头。他来不是为叫世上太平,他来乃是为叫世上动刀兵。*

今日上午是常规的体能活动,算轻松好过的一类。日头很大,他们伏地贴在草皮上,被虫啃着皮薄血甜的脚踝。艾伦话很少,吃饭时食欲不振,三笠也开始担心。原以为是轻微的中暑,直到晚上他听见艾伦喘气的时候发出风箱一样的共鸣声。

“得去看军医。”阿尔敏断言。

一旦批了假定会耽误好几天的训练,艾伦不愿意。“再等两天。”他寄希望于一觉醒来平安无事。

然而一觉后他开始高烧不退、神智昏昏,别说是训练了,连他人唤名都答得含含混混。阿尔敏托让向教官请假,自己将军医叫到寝室里来。医生的听诊器像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,冰凉的拾音片贴到艾伦滚烫的胸口上的时候,昏睡中的他瑟缩了一下。

“有扑咯扑咯的声音。”医生说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,”阿尔敏急切地问,“能很快好起来吗?”

“不好说。”

“可到底是什么病呀。”

“或许是一般的肺部感染,更可能是浸润。”军医把眼光投到烧得双颊通红的男孩身上。“不具有传染性,不必把他搬出去。如果是普通感染的话,几天就好了。”

“那如果不是呢?”阿尔敏的声音变得尖细发抖,他不敢往结核的方向想,这是贫穷的士兵得不起的病,万一是的话,艾伦就会被兵团放弃了。

“只好希望是啰。”医生平淡地说。他开好药单并叮嘱了两句,拎起自己的诊疗包走出宿舍。

阿尔敏鼓起勇气把话转述给三笠,她比他想象得更平静,她似乎笃定艾伦一定会死在战场而非病床上。她把这样的想法向阿尔敏说出来,还告诉他,人有时候不能过分迷信医学,要相信直觉。

阿尔敏苦笑道:“格里沙叔叔是医生啊,你说这样的话,可不要叫他听到。”

“不知道叔叔现在在哪里,如果是他来治的话,艾伦马上就能康复了。”三笠小声说,用手背快速抹掉一点泪花。

三笠去看望艾伦,他醒了一小会儿,看见小三笠通红的眼眶,他把头转向阿尔敏,真心实意地埋怨他。“怎么就告诉三笠了呢!”

阿尔敏辩白:“三笠有权利知道你的身体情况。”

艾伦说:“明明是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,干嘛要向通报老妈一样知会她。”

三笠打来一小盆水,在他俩个当着她的面有关于她的争论中默然不语。

艾伦一方面对三笠感同身受,因为如果换做她病倒了,他也是会担心的。可另一方面,他的心绪还幼稚得很,他暗想:如果他有她那样令人羡慕的力量,他就绝对不会哭。她有时还会和他描述起某种鸡犬田园的生活,看来她一直向往着某种意义上的功成身退,这是艾伦无法理解的。要再等好些年,等他看过大千百态的人间,才能对她——对有着强劲的肉体和平凡心灵的她——产生出怜惜之情。

艾伦说完这些话,三笠没做什么反应,他自己倒心生愧疚了。他虽乖僻,但知好歹,于是他又清了清嗓子,向她道谢。因为喉咙已经被高温烧得嘶哑,这个嗓子清得很怪。

她摇摇头,说他们是家人。

卡露拉叮嘱过三笠的,她叮嘱过她的。

那时,她俩常在夜里,像真正的母亲与女儿那样,一边编织,一边说体己话。点上如豆的一灯,慢慢做活儿,细话家常。话题无外围绕两个男性,格里沙与艾伦。她们交换今日与他们相处时的趣事,多半由他们的不够敏锐而生,那是不怕窥听的、女性才懂得的笑话。

卡露拉拜托过她一百一千次,她是姐姐,性格又稳重,要照看艾伦。不要他伤人,不要他伤己,不要他善心无度,不要他行恶事。好好相处,勿起争端,若有嫌隙,多念不猜不忌的少年时光。都是些含着智慧与爱的叮咛,三笠声声应下。她曾多么幸运啊,在失去了一切后,又得来了一切,他是她童年梦想中硕果仅存的一个。

晚间,教官竟跟着同宿舍的男生们一起回来了。夏迪思那张从指腹到手心全是刀茧的大手掌盖在他额头上,像模像样地试温度,他严厉地问他是不是独自加训了。

艾伦给自己加训的事夏迪思早就知道,他无法做到不尊重艾伦的意志,更无法不为其打动,他常常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失却大人的身份,那些由年龄增长带来的经验在艾伦纯真动人的愿望面前不值一文。他现在才后悔自己放任。

“虽然你还算不上是正式的士兵,但军团会对你负责的。”夏迪思说道。
不,他想说的其实是,即使军团不对你负责,我也会这样做的。

夏迪思从未否认自己来到训练兵团是一种逃避,可这也是一种抗衡,一种对绝望和遗忘的抗衡。他选择成为一个教育工作者,保护和指引年轻的士兵,在与具有无限可塑性与可能性的未成年人交往中得到安慰。只有经历了许多悲哀、磨难与好事难成的恐惧的人,才会知道当故人的儿子站在眼前时,胸腔里会涌荡什么样的感情。

教官走后,同期的男孩子们才围上来。让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急切,刻意盘腿坐在床上叠衣服,等把军装叠得平整无褶、扣子擦得光可鉴人,才慢腾腾地起身走过去。但那时十几个人已经挤得密密匝匝,不能容人了,他在外圈气得跳脚,后悔不迭。

莱纳掌心里握着一枚煮鸡蛋,放到他的床头。

他笑着解释:“是萨沙从厨房里偷来的,本想晚餐自己吃。听说你病了,她在原地使出好大力气才把这个蛋让给你!”

然而艾伦是个傻人,既不知享福,也不晓领情,他说:“我这会儿吃不动,明天还是还她好了。”

阿尔敏说:“等明天退烧了吃这个正好。”

大家因阿尔敏的护短而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。等笑声平复下去,莱纳才端正脸色,严肃地说:“我家乡那边也有人得了这样的病,虽说是能死人的,可治好的更多。你身体底子一向好,肯定能马上好起来的。”

贝尔托特张嘴,似乎想补充两句什么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点点头。

艾伦早上听见医生的话,说全不怕是假的,莱纳的话叫他心里落了靠。

他们住的是大寝室,每三张相连的通铺。莱纳将自己的被子让给他,和贝尔托特盖同一条。艾伦叫两条厚棉被压得动弹不得,小声对阿尔敏抱怨道:“用不着的吧。”

阿尔敏拒绝他。“大人们都说发汗好得快。”面对艾伦,阿尔敏总是步步退让,唯在很少的事情上坚持,可一旦坚持,就八匹马拉不回转。

到了夜里,热气才稍稍退却一些。怕他更进一步受风,房里所有的窗都是紧闭的。因无风,煤油灯的火苗凝滞不动,昏黄的光照亮小小一角。

当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地围在艾伦身边的时候,他只觉得不耐烦。可当整个房间陷入阒静后,他突然感受到孤独。是的,那时他还会感受到孤独,那时孤独尚能困扰他。

夜中,病情似乎加重了。高烧不退,口中如含火炭,艾伦的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。细密如瀑的汗把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了,他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。想叫阿尔敏来帮忙,可发不出声音,渐渐陷入彻底的昏狂。时隔两年,恐惧感再次缓缓爬上他的脊背。

他做梦了,是梦吗?

南方,他梦见南方,不结冰的大湖。雁结群飞走,是秋天来了。南边是哪边?

塘中的花与藕枯死,枫叶溅上血斑,野果入殡土葬,野兔的毛色变灰。动物和植物这样严格地履行季程表,人的身体却丝毫不能提醒时光流度,人被抛在这自然界之外,会感到孤独吗?

因为他是有生命的,时间的流逝才会让他哭泣。儿童曾接近神灵,所有人都公平地拥有过那个阶段。关于生命,有一个你听说过也参与过的巨大谎言。

雁是去到南边吗?

南边有一个湖泊吗?更大,更澄明,更温暖吗?如果秋天能待在那里,春天一定也可以吧。

既然如此,为什么还要回来?是因为不安宁吗?因停留在一个地方而不安宁。

我遇见你了,在鸟结巢的地方。狂风刮过,鸟蛋碎了,蛋液流出来,一只伶仃的、还不成为鸟的小东西蜷缩在碎蛋壳中间。看见它,好痛苦。要为它挖坟吗?挖坟,立碑,我这样做了。人都不愿埋葬胎儿,我却要葬一只没有孵出的鸟。我说,它没有出生,多么可怜啊。有人说,好羡慕它,它本该在卵中死去,那样是最幸福的。

下雨了,下雨了吗?夏天的雨也这么冷吗?连虫子都不叫了。晚上鸣叫的虫,白天做什么?一定是在哭泣。白天哭泣,晚上歌唱,无词的悲声。

我也是一只鸟啊。一只幸运又不幸地孵出来的鸟。

你要带我走?去南边吗?更大、更澄明、更温暖的地方?

南边也下雨吗?

好像妈妈的冰凉的手,爱怜地抚过他的额头。艾伦把手握成拳头,攥得死死的,用拳擦眼泪。

是什么远方传来的意志吗?是高烧中的谵妄吗?头脑中有熟悉极了的声音低呼他的名。

“艾伦耶格尔。”

“是我,那个名字是叫我。”

“你要杀害自己吗?”

“我要燃烧。”

“你能换来什么呢?”

“灰烬也好。”

说完那句话,他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。

第二天早上醒来,阿尔敏紧着爬起来试艾伦的温度。结核也好,感染也罢,烧不可思议地退了,退得彻彻底底,他的身子骨也松快了,收放拳头,宛如焕然新生。

科尼憋了一宿,打开窗户痛快地呼吸空气。“怪事!”他说,“昨天那么晴朗,晚上居然下雨了。”

“艾伦的病好了!”阿尔敏向大家分享这个消息,所有人都高兴地为他的恢复力啧啧称奇。

晨跑时,艾伦与阿尔敏并肩,在金发男孩耳边低语:“我昨天做梦了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我觉得是海。”少年艾伦说,“去墙外探险的话,那里一定就是终点了。”

——FIN——

1. “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,乃是叫地上动刀兵。”改自马太福音10:34-36。和平之君到世界上来所作的工作与世界的和平观念是相反的。

2. 贝尔托特未说的是:可我们那边有抗生素呀!

3. 对了,捂被和关窗都是不对的做法。

对角色理解同与不同,都欢迎讨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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