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极明

*童话AU。借用了尼尔盖曼《星尘》的背景设定，不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。

*迟到了一天的七夕贺！昨天比较忙，没时间写。

*

“小樱，小樱！”

鸣人在春野家窗下呼喊着，半晌无人答唤，便捡起一枚石子掷向二楼的窗户。

小樱的母亲从楼下走上来，敲敲小樱的门：“那孩子又来了哦。”

屋里传来井野的大笑声和小樱恼羞成怒的嗔声，女孩子们只顾厮闹作一团，小樱妈妈摇摇头叹口气走开了。

“他每天都来吗？”井野问。

“说不上是每天，但绝对频繁到让我头痛了！”小樱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窗户。

“是叫漩涡鸣人吧！那个小孤儿——其实也不错的嘛，如果是孤儿的话，婚后就不怕和他妈妈有矛盾了，轻松自在。”

听出话里的讥讽，小樱也笑了两声，随后又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。但总之根本不会和鸣人结婚，所以谈不上什么婚后婆媳关系。

小樱最终打开窗户，对楼下喊道：“今晚在学校旁边见面吧！”

鸣人整个下午都是乐颠颠醉醺醺的，在拉面店打工的时候上错了三份菜品，手打大叔把他赶回家去了。

太阳才刚落山，鸣人就跑到学校操场的秋千上坐着，一直荡到月上中天，小樱才姗姗来迟。

“鸣人啊，不要再来找我啦！”

“为什么啊，为什么啊我说？”鸣人霍地站起来，看起来非常委屈。

小樱说：“我喜欢其他类型的男生，像英雄的那种。”

鸣人还没想明白什么样的才叫像英雄，在小小木叶村里，好像每个人都在挣扎于日常之沼泽，受困于生活之烦恼，谁都称不上是英雄。他刚要张嘴，两人面前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流星轨迹，小樱赞道：“真漂亮！”

鸣人灵机一动：“我把那颗星星带回来给你做求婚礼物的话，你会答应我吗？”

小樱像大人听孩子胡话那样看着他。“你疯啦？那星星可是落在墙外了吧。”

“那么我就跨过墙，跨过山和海，去把星星拿来！”

小樱一笑，心想不管他跨过什么，自己是可以清净几天了，于是回答：“等你做到了再说吧。”

鸣人回到家，给超大号缝衣针加上柄别在腰间，把被单洗干净穿为披风，往小口袋里装了足量的馍和饼，又灌了一小瓶加了料的烧酒，那是他十六岁成年生日时手打大叔送给他的，他还从未喝过呢。

出发了！向着星辰和大海！

守墙人名为伊鲁卡。

木叶村被密不透风的一圈墙围着，那是无需修补却屹立不倒的墙，人们对它的来历与去向毫不好奇，对墙外的景色也毫不好奇，千百年来代代如此。就像接受日月星辰东升西落一样，理所当然地接受那面墙壁。

“伊鲁卡！”鸣人远远地招呼着。

“鸣人，你怎么又来啦——不会放你出去的，快死心吧！只有小孩子才会对墙外的世界好奇，你不是天天嚷着要成为大人吗？”

“出墙的事我早就放弃了，今天来是为别的。”鸣人神神秘秘地从腰包里拿出那瓶酒，“这个是我成年时收到的礼物，你看今晚的天空多漂亮，适合看着星星喝酒！”

伊鲁卡好酒，于是咂咂嘴，笑着搡了鸣人一把：“算你小子有良心。”

鸣人是小孤儿，吃百家饭长大，伊鲁卡对他关照甚多。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天天往墙门跑，虽出不得墙，却听来许多故事，也学了些把式。

鸣人小声说：“倒也，倒也！”

伊鲁卡应声倒下。

鸣人在心里道了个歉：“全当送你助眠药，一觉睡到天色明吧！”

向着星星陨落的方向，鸣人跋涉着，他一生从未走过这样远的路。墙外的世界和墙内似乎并无分别，只是更加广阔，放眼望去，视线中没有障碍物。但天上一弯浅浅新月，几乎难以照明。

鸣人一直是幸运的孩子。在无人照料的童年里，他甚至曾从一场致命的疟疾中逃生，并变得更加强壮。他跟着直觉行走，很快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，四圈倒伏着许多高大的杉木和香桃木，显然这颗星星对森林造成了不小的破坏。

他跳入坑中，四下望去，不见任何石头或金属的痕迹。风吹过，一片薄云盖住了本就不够明亮的弯月，坑中一片漆黑，鸣人伸出双手来回摸索，一个好听的声音闷闷地说：“喂，你踩到我的脚了。”

“你是不小心掉到坑里来的吗？这是不是刚刚才掉下来的星星砸出的坑？”鸣人问。

那个声音变得气愤起来：“对，我就是那颗星星——在天上呆得好好的，被不知哪里来的偏离轨道的彗星碎片撞歪到地球引力圈里，一路砸下来！”

“你就是星星啊！”鸣人以右拳敲击左掌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包里抽出一条紫色的麻绳，试图把自称星星的人和自己牢牢捆起来。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，你就跟我走吧！”

星星拼命挣扎着，力气竟然还不小，两个人一时间谁也不能占上风，在混乱的拉扯中一齐倒到了地上，鸣人的嘴撞上一个柔软的东西。

出于婴儿般用口唇探索世界的本能，鸣人行动了起来，嗯，具体来说就是舔了一下，像浆果一样丰满甘美，薄皮下似有多汁。他还没来得及细想，就被星星暴揍一拳。

“啊，是我的初吻耶。”鸣人呈大字瘫在地上，无助地想道。

星星气愤地擦着自己的嘴。这时那片薄云终于离开月亮，鸣人终于看清了星星的脸：是一个雪肤黑发的美少年，与他年龄相仿，因为刚刚用力而无情地擦拭自己的嘴唇，唇部显得红肿。

鸣人终于意识到这不仅是一颗“星星”，更是一个有情绪的“人”。他好好地道了歉，与对方交换了姓名，并说明了自己的用意。星星的名字叫做佐助，是宇智波星座的一颗新星。

“就只需要我到一个女人那里露个面，就算完事了？”

“对，只需要露个面就好了！”鸣人急切地说，“之后我就可以向小樱成功求婚了。”

“但我只想回到天上去。”

“那你知道怎样才能回到天上去吗？”

佐助说：“我听先前掉下来过的星星说过，西边有星宿海，’或泉或潦，水沮如散涣，履高山下瞰，灿若列星。’天上每一颗星星都对照着地下每一眼泉，只要跳到属于自己的那眼泉中，就能回到自己在天上的位置。”

“我答应你，等我向小樱求婚成功后，就陪你去这样的地方！”鸣人说。

佐助见他是善意的，终于示弱：“我现在看不见东西。”

“怎么会？”鸣人讶异地看向佐助黑亮的眼珠，发现他眼中无神，对话许久双眼也未见眨动，确实是一副盲人的样子，“星星怎么会看不见？”

佐助叹口气。“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吧。”

作为一颗星星，每天百无聊赖地挂在天上，唯一可用的、可带来生趣的，不过是一双眼——用眼睛注视春夏秋冬，代耳以聆听嬉笑怒骂，代舌以品尝酸甜苦辣，用眼睛感受世间万物。

人注视星星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，为了星星，人们写出无数诗篇，谱出无数乐章。

但你不会知道星星也注视着你。

这样的佐助失去了这样的眼睛。

鸣人安慰他：“没关系，有我呢。”他又把那条细麻绳抽出来，绑在佐助的左手腕和自己的右手腕上，“佐助，不用害怕，不管什么时候你扯这条绳，我都会在另一边。”

鸣人自吹自擂道：“不是我说，别人一直说我是个幸运儿，跟着我走准能出去。”

但他的直觉也不是自始而终发挥效用，他们在密林中迷路了。又累又饿，直到破晓时分还是原地兜圈圈。

与此同时，远处火之王国的根天文台总天文官志村团藏移开观星镜，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：“等了多少年，终于有一颗活的星星坠落人间。佐井！”

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从他身旁的黑暗里渐渐剥离成为一个活人，默不作声地半跪在地上，等待吩咐。

“这个罗盘给你，可以帮助你找到那颗星星，把它带回来给我。那颗星星现在正在东方大地的边缘，就在魔法世界与人类世界交叉的边缘。事成之后，你的自由可以再商量。”

佐井浑身战栗起来，领命而去。

天上的星星，有活的，有死的。

死的星星，已经不再自转，冷漠地挂在天空的是它们的金属残骸。只不过距离地球太远，千百万年前发出的光辉刚刚传达，才闪耀如初，是一个令人心碎的假象。

可若是活的星星坠落人间，挖出它尚在跳动的心脏，便可以获得如星辰般无尽的知识、无穷的力量、无涯的生命！这就是团藏所渴望的。

鸣人和佐助走啊走，天亮之后总算能够看清路了。鸣人的方向感很好，天亮时便显得很可靠。但佐助却直打呵欠，步子越来越慢，一根绳子两端绑在两个人的手上，拖得鸣人也直打趔趄。

“怎么啦佐助，你累了吗？”

佐助说：“困，倒时差。你见过哪个星星是白天活动晚上睡觉的？”

鸣人一想也是，便矮下身去，请佐助爬到他背上来睡觉。

佐助推拒了半天，鸣人说：“没事的！我扛着二百斤装满粮食的麻袋还可以爬山呢，你怎么也不会有那个重吧。”

佐助在心里冷笑一声想，我的体重后面跟着24个零，还是吨位。不过到了人间，他自然也是一个清瘦的美少年而已。一想到鸣人把自己比作二百斤的麻袋，便不再客气地爬到他背上。

鸣人惊奇道：“真轻，像没背东西一样。”

佐助不再答话，鸣人侧了一下头，发现佐助已经趴在自己的颈窝上睡着了。呼气暖暖的，痒痒的。

鸣人找到了密林边缘的一家小旅馆，旅馆名叫猞猁，店主人是只大花猞猁，两耳像莲瓣一样尖尖地指向天空，正在阳光的照耀下趴在柜台上打呼噜。

“打扰了，我要一间房，再准备一点热水。”鸣人说。

“要付账的。”猞猁睁开眼，懒懒说道。

鸣人把背上的佐助垂在他腰侧的手移开，掏了掏口袋，里面只有两串铜钱，是拉面店打工一周的工钱。

猞猁说：“不要那个。”

鸣人问要什么。

猞猁嗖地一下站了起来，在柜台的木板上神经质地走来走去，爪子钩着木头，一直倒着走到了酒架和天花板上去。

“比如说你三岁之前的记忆，头发和舌头的颜色，比如你背后的那颗星星——那颗可以让人长生不老、力大无穷的星星！”山猫不知何时走到鸣人头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，变得巨大可怕，阴森森地说道。它垂下头来伸出舌头，舔了唇周一圈，胡须上沾了唾液。

鸣人毛骨悚然，咬牙说：“我把我的宝剑给你，可以吗？这是我唯一的武器。”他交出了自己珍爱的缝衣针。

猞猁说：“哦！这个好！里面有小孩子十几年的梦想和祈愿呢。”它突然又变回娇小可爱的样子，抱着鸣人的缝衣针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滚。“房间在楼上，请二位稍事休息，我现在就去准备热水。”

佐助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躺在一个硕大的木桶里，脑袋靠着桶沿，身体被温暖的水包围着。鸣人应该是在他对面而坐，打着呵欠往佐助裸露的肩颈上撩热水。

“你干嘛！”佐助惊跳而起。

“都是男孩子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——我怕再要一桶水额外交钱，我可没什么给的啦。”

佐助无可反驳，一来热水确实非常舒服，二来鸣人辛苦背自己一路，不许他也进来也太不讲理。但他又确实害羞，于是把头埋到热水之下，水面上浮起一串泡泡。鸣人哈哈大笑。

泡完了澡，佐助觉得非常舒适，因为他看不见，鸣人帮他穿好衣服，动作轻而温柔。

鸣人忽然说：“佐助，你在发光哎！”

佐助懒洋洋回答：“我是星星，发光没什么奇怪的吧。”

鸣人却很惊奇，他看着闪烁莹白光晕的佐助，因为鸣人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，所以看佐助时，折射出七彩的光。多么漂亮的星星啊——他突然觉得，把这样漂亮的星星，信赖他、依靠他的星星献给在墙内无知无觉地生活的小樱，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
睡前，鸣人再次小心翼翼地把紫色的绳子绑到了两个人的手上。“倒时差虽然很辛苦，但你还是要努力在晚上睡觉，不然我们也无法赶路呀。”但看来说也没用，佐助依然精神得很。

因为失眠而陷入焦虑的佐助，光芒渐渐黯淡下来。

到了半夜时分，佐助终于陷入半梦半醒之中，翻身时拉绳子，突然发现另一侧空无人。他呼喊道：“鸣人！”

随着他的呼唤应声而来的是一个破窗而入的陌生人，碎玻璃渣掉了满床。陌生人把鸣人一扔，鸣人滚到地上，他又试图把佐助夹起来带走。

鸣人用力钳住他的手腕，不让他抓住佐助。鸣人虽然不通武技，力气却大得惊人，像这样两人面对面干顶牛使劲儿的时候，武艺高强的人也占不到上风。就在这时，佐助终于摸索到了桌上的烛台，循着鸣人声音的方向，用力砸向陌生男子的后脑勺。

鸣人和佐助相互扶将着走到大堂，心有余悸。

鸣人说：“他应该是认错了，把我当成了你。我听山猫店长说，吃了星星的心可以获得力量什么的……那人肯定是个什么坏蛋派来的！”

猞猁突然蹿出来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，绿色的眼珠明亮闪烁。它说道：“那是’根’的人，我看见他舌头上的标记了，你们两个还挺能干的嘛。作为看了一出好戏的回报，把你的宝剑还给你吧！”猞猁把缝衣针扔给鸣人，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。

店铺中另外一个戴着斗笠喝酒的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。

两人又开始继续赶路了。出林子的方向完全不是木叶村外墙门的方向，起码要沿着林周走上大半圈才行。

突然，一个穿着红色长褂、戴着斗笠的人出现在鸣人和佐助眼前。

“我叫自来也，是这片大陆上的游侠！刚刚坐在客店里看到了全程。明明是对你们有危害的人，也没想过要取其性命，真是了不得的心胸。想不想学点防身的技巧啊？”此人摘下斗笠，露出雪白的头发与和善的眼睛，又补充道，“我认识可以治好这颗星星眼睛的人。”

鸣人立刻很心动，倒是佐助显得有点犹豫。

自来也摊开手掌，手上旋聚起蓝色的能量球，他将这团光芒掷向远山，顿时传来轰塌之声。他说：“要想对你们使坏，实在用不着特地撒谎。怎么样，来是不来？”

自来也带他们来到妙木山，蛤蟆仙人确实治好了佐助的眼睛。佐助闭紧的双眼再次睁开时，浮现出转瞬而逝的鲜红六芒星图案，璀璨而绚丽。

鸣人激动地在佐助身边绕来绕去，说道：“怎么样，怎么样，第一次看到我，是不是觉得很帅？”

佐助但笑不语。

自来也教鸣人魔法，教佐助剑法，因为他觉得佐助比鸣人更适合用剑。鸣人便把自己的宝剑郑重地转赠给了佐助。

“给它起个名字吧。”鸣人说。

“叫草薙。”佐助挥舞起了那柄受过仙人祝福的缝衣针。

修行完成后，自来也对他们说：“现在要分别啦，我可以把你们传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，你们自己选择吧。”

鸣人和佐助同时开口了：“星宿海。”“木叶村墙外。”

“怎么回事，你不是要回家吗？”鸣人问。

“我还想问怎么回事呢，你不是要和小樱求婚吗？”佐助问。

“……我暂时不和小樱求婚了。”鸣人回答。

“……我也暂时不太急着回家。”佐助回答。

“你们总要说出个地方来吧？”自来也无奈地插话。

“那就还是木叶村墙外吧！”鸣人先屈服了，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让佐助回家。

与自来也告别后，他们踏入传送的法阵。再出来后，视线尽头所伫立的确实是木叶村的墙壁了！

他们身后就是佐助几个月前砸出的陨石坑。

“真怀念，好像昨天才见到你。”鸣人感叹道。

佐助不吭声，他出神地望着远方，耳边突然传来马铃声和车轮声，鸣人把他扑倒在草丛间。

“你干嘛？”佐助推了他两把。

“嘘——”鸣人小声说，“我现在不太敢让任何人看见你了！”

佐助笑了。“星星挂在天上，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。”

鸣人扁嘴，孩子气地不开心着。他发现，微笑的佐助非常吸引人，并且，佐助又开始渐渐散发出光晕了。“明明一颗活着的星星这样美丽，为什么人人都想杀死你而挖你的心？”

“怎么，你就对知识、力量和永恒的生命不动心吗？”佐助问他。

“无人分享的永恒太孤独了。不过要是有相爱的人，事情可能会大不一样。”鸣人笑着看向佐助的眼睛。

佐助想到不远处木叶村的小樱，他的光芒黯淡下来。

旅途的终点近在眼前，事情却总是不会如此顺利。一个身材性感的女巫架着马车拦在他们面前，她有长长的红发和耀目的美貌。

鸣人和佐助摆出战斗的架势，他们都以为她又是一个来取星辰之心的人。

女巫很和气地自我介绍道：“我是照美冥。那颗星星闪一下，我相中这个金头发的小帅哥啦，要娶他做我丈夫！”

“我有心上人了。”鸣人抢白道。

照美冥转了转眼珠，“先观察一下再说。”她手指轻点，鸣人变成了一只小狐狸，在佐助脚边直打转。

佐助抱起狐狸，照美冥说：“你要是乐意，就跟着一起坐到马车里吧。我多一颗星星做收藏品，倒也不错啦。”

佐助看着四只脚踩在地上，正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的鸣人，说：“鸣人，你能懂我说话吗？能懂的话就停下来，然后看我一眼。”

鸣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转着圈儿。

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，鸣人。你曾经有个妈妈，她和你的爸爸被征调去服兵役，在战争中牺牲了。在你出生那天，”佐助拨弄着小狐狸的耳朵，低声说，“你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吗？‘希望天上的星辰守护你，为你指引方向，我的孩子。’我想，既然是我刚好移动到木叶村上方，那就是说把这个责任托付给我了。”

“我看着你长大，在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前，我先知道了你的名字。我为你的快乐而开心，为你的痛苦而烦恼，你得疟疾的那次，我真是吓着了……鸣人，说不定这就是别人叫你幸运儿的原因呢。”

“我不懂爱，只是爱的观察者，但现在，我觉得我在它之中了……这些感情盛放在我的心里，我希望把它拿出来，交给什么人。比如说你。想到你要和他人分享余生，我变得非常痛苦。”

这是佐助说过的最长最坦诚的话，是在没有听众的时候才能付诸语言的心意。天上地下，时光轮转，是鸣人新生的生命结束了一颗新生的星星的孤独。

照美冥忽然停下马车，掀开帷帘探出头来，看着颇受感动的样子。

“原来他的心上人是你啊！算啦，好女巫不拆鸳鸯。”她把鸣人变回了原样，挥挥鞭走了。

鸣人和佐助大眼瞪小眼，刚刚的经历又险又奇，两个人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。此时，那夜旅馆中的陌生人又从密林里跑了出来，手里端着一只罗盘，挥剑就要斩向佐助。

佐助和鸣人与他缠斗起来。

鸣人在打斗的间隙质问他：“你就那么想要长生？你没想过这会有多么孤独无聊吗？”

那个人说：“我并不想要长生，也并不想要伤害你们，但我的主人派我来，我也无法反抗他。”

鸣人和佐助同时止住动作，这个人也跟着停了下来。

“我叫佐井。”他说。

“你为什么无法反抗他？”佐助问。

佐井说：“他在我身上下了诅咒，只要反抗他，我就会死掉。”

佐助说：“这把剑受到仙人的祝福，说不定可以斩断诅咒。你站远一点，我试试。”

佐井依言而行。佐助举起草薙缝纫针，用力挥了下去，像所有关于幸福的童话故事一样，愿望实现了，佐井成为了一个自由的人。

折腾到这时天又黑了，两人来到猞猁旅馆。猞猁说：“又是你俩啊。今天开业二百周年，免费，请自便吧。”

鸣人和佐助回到同一个房间里，颇为感慨。

终于到了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环境了，鸣人问：“佐助，你白天那些话都是真的吗？”

佐助的脸腾地红了，他说：“你……你那时候不是……不是只小狐狸吗，不是应该什么也听不懂的吗？”

鸣人用一个快活的吻回答了他。他们拥抱着彼此睡去。

早上起床后，鸣人剪下佐助细细一绺头发包在怀中。他看到了趴在前台的软垫上睡觉的猞猁，把它摇醒。

“猞猁是夜行的不知道吗？困死了，不要吵我。”

“山猫店长，等佐助起床后帮我带句话给他！就说，鸣人要回到木叶村去，给小樱一个交代，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真正心爱的人，对从前打扰她感到抱歉。”

猞猁头也不抬地点了点下巴。

闪耀着快乐的光芒的佐助醒来后发现枕边空无一人。他走下楼来摇醒猞猁。

“请问看见鸣人了吗？和我同来的人。”

猞猁说：“哦……他叫我告诉你，那个小樱……”猞猁揉揉眼睛，“什么来着……是真正心爱的人来着，感到很抱歉……”又继续睡了。

佐助的脸变得惨白，摇摇晃晃地离开旅店，走向木叶城墙。

鸣人站在小樱家门前，这次他郑重地按了铃。小樱的母亲给他开门，“好久不见，鸣人！小樱在楼上呢。”

鸣人打开房门向小樱问好。小樱见他安全无恙，露出了真心高兴的样子：“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墙！你离开了这么久，大家都以为你……”

鸣人说：“我这次来是向你道别的，很抱歉从前打扰你，我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。”

小樱更高兴了：“那太好了，祝福你们。”

鸣人说：“这是约定好送你的星星，只有一点点，给你留作纪念。从此以后，我也不会再回来啦。”

他从怀中打开布包，小樱摊开手掌等待。佐助的那一绺黑发变作了闪耀的金属砂，纷落在小樱手中，她赞叹道：“好漂亮的星尘！”

鸣人大惊失色，转身跑向城墙口。他意识到，佐助决不能走进墙内，那是人类世界和魔法世界的分界线，踏过那道墙，佐助将变成一块陨石，一块金属。

拼命奔跑的鸣人终于赶在佐助之前冲到了城外，他看见不远处的佐助失魂落魄地走来，连忙向他解释清楚。又惊又怕的两个人含着泪眼抱紧彼此。

没有人能获得永恒，除非他得到了星星的心。

佐助的那颗心，已经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鸣人了。

在人间幸福地过完属于人类的一生后，他们将会升入群星之中，分享闪耀的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