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极明

跟 @某位太太 打赌，输了一篇SBSS同人。愿赌服输，当天欠，当天结。（虽然但是，我输得冤枉）

预警：Non-Con

很久没复习原作了，如有情节、时间线、地理环境等漏洞，敬请宽容谅解，亦可友好而温柔地在评论区指出。

文中“错别字”皆为逃避沈核。

*

金狮鬃毛猎猎，银蛇鳞片闪闪，但它们都在大地上匍匐前行，喝温热鲜血为生，死后将赤裸的尸体归还。狮与蛇的分歧，绝不会比人与人之间更大。因为有的人站着走，有的人跪着走；有的人餐珍饮奇，有的人食泥土尘埃；有的尸身装金饰银，竖起华丽石碑，有的尸身横陈在垃圾堆里。离奇的是，这一切从第一声啼哭时就注定了。不，比那更早。西弗勒斯·斯内普明白，在他出生之时，一切已经太迟。

因此，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争斗，决计不是狮与蛇的争斗，而是人与人的，即使死者，也不会看到战争结束。有时斯内普对这一切深感厌倦，但更多时候，他将这份憎恨转化为战斗欲，他要让伤口侵刻上肉体，让肉体支离，流出鲜血，非此不能快意。他从小最常做的梦，就是一道竖起的尖刀把他从中间劈开，从头皮、额顶相接的线开始，顺着鼻子向下，正正好好地划一道线。

后来，他将这个梦化为一道咒语，并给它起名为神锋无影。在五年级的圣诞假之前，他已经用它惩罚过罗齐尔、卢修斯团体的格兰芬多敌人。他是精通解剖的魔药天才，深知哪些地方血管密布，切割起来疼痛难忍，但又不致死。即便致死，也是无妨，他早已做好了那份心理准备——夺走第一条生命的心理准备。在这样的世代，杀人只是小恶。而背靠团体作恶的感觉极好，不身处团体之中也没有指定攻击对象的时候，斯内普从不主动攻击某个特别的人。因为除了莉莉·伊万斯、詹姆·波特和西里斯·布莱克以外，他平等地怨恶每一个人。

他希望那第一条生命就属于西里斯·布莱克。他要看看，黑家的白羊，流出的是黑色的血还是白色的血。他恨西里斯·布莱克更胜詹姆·波特，因为波特愚蠢，而布莱克恶毒。斯内普认为布莱克和自己是同一类人，在理解良善之前先理解了怨恶，但他把它装饰了一下，更多正义，更少郁气，但同样暴力。因此，布莱克的怨恶更加残忍。他有时幻想布莱克的死相入眠，多数是以切割的方法，偶尔也有辗、绞、剁，但必须要流血，而且没有全尸。在尖叫棚屋，莱姆斯·卢平几乎就要杀死他，斯内普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算作死过一次，因此，这甚至不能算伤害，只能算是讨还。

即便怨恶，即便恶毒，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，他没想出能用杀戮之外的方法报复，但那个机会被送到了他眼前。1975年圣诞假中的某个周末，凌晨下起大雪，日出时雪停，他去霍格莫德村补购笔墨，准备从禁林而归，好采一些雪后生长的魔法草药。他兜售魔药，已经有一笔可观的存款，再也不必像低年级时一样，用秃毛的笔和毛囊没有刮干净的残损牛皮。

斯内普站在邮局门口，手里拿着自己订购到货的袍子。他有钱以后，也换上新衣，依然肮脏，但是整齐。他的手脚冻得麻木，于是拐进邮局侧边的小巷，手压上染血的猪头，推开酒吧的大门。两个斜对角各有一对交谈者，都穿深色衣服，头戴兜帽，话音压低，几不可闻。距离吧台不远的一张桌子边坐着西里斯·布莱克。

布莱克戴着一条金红相间的围巾，用手腕撑着头，两颊艳红，听见招牌撞门的声音就抬起头来。看见斯内普，迷离一笑。斯内普没吃过苍蝇，但他觉得就算吃上一只，自己也不会露出更恶心的表情了。布莱克无视他的无视，仍那样似醉非醉、似笑非笑地看他，用手捏了捏自己因过长而遮眼的睫毛，他的手拿开时，那睫毛似乎变得更卷翘了。一个认得但毕生从未使用过的单词出现在斯内普的脑海中：晴色（erotic）。他绝对是喝了别人给的魔药，比起迷情剂，更像是单纯诱发杏欲的药剂，看来那药伪装得极好，毕竟如果谁给的东西果布莱克都随便喝，他十六岁的这年说不定就有好几个孩子了。如果下药的人是去厕所，那么留给斯内普的时间也不多了。他裂出一个笑，朝布莱克勾勾手。对于一个发育中的少年来说，布莱克的腿太长，桌子和椅子之间的空隙显得如此狭窄，他一站起身，膝盖和大腿就撞了桌板，他浑不在意，径直向斯内普走来。

他们在猪头酒吧的二楼开了一间房，斯内普能倒诵一千个伤人咒语，但它们无一例外，都是用来侵刻肌肤、伤残肉体的，却没一个能折辱他。因为折辱是表演，需要舞台、演员和观众，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，连倒挂金钟都可以让中咒者想要自杀。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，该如何才能折辱他？斯内普的嗓音轻柔，大量空气通过缓慢震动的声带，产生好似叹息的声音：“布莱克，你认得我是谁吗？”

布莱克露出困惑的表情，他高温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这句话的含义。他有一双高扬的眉毛，却有一对下垂的眼睛，这让他看起来非常像一只，狗。他含混地发出两个音节，没能答出一个完整的单词。这种药的持续时间，不会超过两个小时，把他引回霍格沃茨让他出丑是做不到的，何况现在是圣诞假，满校的学生还凑不齐一场魁地奇比赛。布莱克伸出一只手，斯内普立刻抽出魔杖指着他的鼻子，为了确认，他又问了一次：“你认识我是谁吗？”

布莱克说：“是我的爱人（love）。”说这话时，他的喉咙里滚出一串轻柔的、气泡一样的咕噜声，斯内普不知道人的声带是如何发出这种声音的。他的杖尖抖了抖，有一瞬重得拿不住。

布莱克对着斯内普的脸，走得近时，好像忽然清醒了，脸上现出挣扎的痕迹，五官几乎纠结成一团，损害了他面目的英俊。斯内普看了他一眼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——这一生斯内普都不会知道出于什么心理，低下魔杖转身，打算就当今天没见过他，留下完好的布莱克，转身走向门口。他永远也不会知道，那一刻叫做“无限接近于饶恕”。

然而，布莱克没有领情。在那扇门要打开时，他的身体忽然紧绷，像拉满的弓弦乍松一样弹射出去，压在斯内普背上，一把撞掉了他因正要插回口袋而握得不结实的魔杖。斯内普后背涌出冷汗。他在做什么？布莱克是他的敌人，而且是一个险些害他丧命的敌人，他竟然将背对着他，甚至没攥牢武器。魔杖摔到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，他扑过去要够，却被布莱克拽着脚踝，一把拉了回来。他所掌握的无杖咒语没一个强到足够击倒布莱克，而拼体力，他远不是布莱克的对手。他绝望地趴在地板上等待凌辱，等待验证他的自作聪明和永远不合时宜的冲动又害了自己一次。

布莱克竟然把他抱上了床，脱他衣服的动作也很温柔，仿佛即便处在深沉的梦魇里，他也记得要做一个绅士的“爱人”。斯内普原以为男人的身体无洞可插，不过他错了，他浑身上下但凡能稍稍安置男性生植契的地方，全被捅了个遍。无止无休的疼痛里，夜幕渐渐降临，猪头酒吧本因蒙垢而无光的玻璃彻底涂上墨色。他的身体贫瘠，肋骨凸出，尽管年纪轻轻，关节处已因不锻炼和太缺少脂肪而皮肤松弛，这样的身体，无论爱与被爱，皆不适宜。

布莱克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嘴唇，斯内普拧开脸，但他的四肢与躯干都被固定，头左偏右偏，又能侥幸躲过几次？那两片总是吐出讥诮嘲讽的薄唇终于降落下来，贴在他的嘴上。也许这对布莱克来说是一道公式，即性胶必须在床上，以及在床上皮肉相贴时必须接吻。斯内普紧咬牙关，布莱克含着他的嘴唇，模糊地命令（或哀求）：“舌头……”

两道莫名其妙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淌进鬓角。因为脸颊太烫，泪水的行迹冰凉。斯内普预感到，这将是自己一生中唯一一个吻。

天亮以后，斯内普爬下床，脚一沾地几乎跪倒下来。他一瘸一拐地走向桌子，捡起魔杖和自己从邮局取回来的新衣，把袍子从头到脚一罩，万事即毕。他走出两步，又回转过来，他必须要给布莱克留下一点什么。他掣起魔杖，用杖尖对着布莱克，在他结实而柔软的大腿根部刻了一条盘绕的吐信的蛇。除非把那块皮剐下来，布莱克必须要一生都带着这个他憎恶的标记。这是温和版的神锋无影，去除了防止凝血的咒语。鲜血从布莱克的腿根缓缓流下，渗在床单上，然后干涸，和他昨晚自己流的血融为一体。

斯内普在霍格莫德吃了早饭，因为疼痛和抵抗，他饥饿难耐，这一餐甚至高于他平日早饭的水准。他吃了很久，然后才走向禁林。极目之处，天地一线，混沌难分，远峰寒凉于雪，静寂于死。他仍没忘记要采的草药。林地边缘，一个闪动的黑影向他踱来，也许是晨昏时活跃的狼。因为尖叫棚屋事件，狼超越了狮子，成为他现在最恨的动物。斯内普抽出魔杖，黑影渐近，却是一只犬。狼和犬的区别很微妙，但细心的人是可以分辨的。它两只圆耳低垂，鼻头湿润。脚掌宽大，在雪地上印下的足迹，像小孩子吃的爪印雪糕。他松了口气，不知觉间握力也松开。狗是不一样的，狗是被驯的，而且经常被抛弃。

他蹲下身和狗平齐，但很快就发现没有必要，因为那条狗把贴地的肚皮随便一抬，就比他半蹲的姿势要高了。他摊平手掌，嘴里发出叫狗的声音，狗盯着他慢慢走了过来，这很少见，野外的犬科不爱与人对视。它好像有一条后腿受了伤，走路一拐一拐的，慢慢站在斯内普面前。他试探地伸出手去，狗没有动，任他抚摩。它皮毛柔软光滑，好像是一只从未受过冻馁忧虑的，骄傲的狗。

他摸着摸着，忽然感到一阵无可名状的忧伤。谁能爱他，谁能救他，谁能吞下蛇的毒汁，从那可怕的一切中生还？又下起了雪，圣诞节是今天还是昨天？他发现人的尸体和人的尸体，区别也没有那么大，无论它们是躺在黄色的金属和闪闪发光的石头上，还是腐烂的垃圾堆里，天落雪时，都会被白雪掩埋，那仍然是一种归还。

雪停以后，他将继续仇恨布莱克，幻想他的死相，但那是雪停以后的事了。

FIN

但这是一生中唯一一次吻，唯一一次性，承包了他今后二十年对做爱的全部想象。

这以后，他嗅闻迷情剂总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。

——真·FIN——

对不起，这是一个太旧的梗，而我没有写出任何新意，因为除了迷情剂，我贫瘠的大脑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他们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搞到一起。

因为客人的要求是“先睡后爱”，所以补了两句。